谋杀似水年华_075:只要你愿意跟我走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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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75:只要你愿意跟我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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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压根儿没理会她,那名佣人立即上前来帮忙把他扶起来,顾承中看着我身边的老太太,有些沉闷地说,“妈,你别这么看着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原来是顾承中的母亲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太太笑眯眯,拍着我手背说,“好,好,”却立即把顾承中的话抛诸脑后,问我,“小姐,你叫什么名字啊?芳龄几何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三斤汗狂流不止,悻悻地看着顾承中,心想。你他妈赶紧救场啊,你老妈缠上我了!我要告诉老太太我是谁吗?估计得加一张床在你病房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顾承中懊恼地看了我一眼,抿嘴明明不耐烦,但是语气还是温和的,“她叫杨小唯。二十三岁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二十三啊,这、这是年轻了点儿,不过年轻好,长得也水灵。”老太太说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时,站在边上的中年妇女又冷哼,“这么小的年纪,怎么和老三认识的?是不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啊?”她走上前来,扶着老太太,打量着我,满眼的犀利和世故,“哪里的人?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没理会她,淡淡地看着她,不卑不亢,当空气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自然是不满了,面有怒气地看着我,“怎么,哑巴了?不会讲话?你家长没教你长辈问话的时候要恭敬回答?什么教养啊你!”

        说我就得了,你要说我家人,那我就不客气了。我微笑地看着面前的女人,淡淡道,“这位太太,请问,您是谁?您有什么资格问我这些话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——————我是老三的大嫂,长嫂如母,你有没有礼貌!”她气焰嚣张地说,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是他大嫂,又跟我有什么关系?”我淡淡说。一点都没动怒。

        她被我气得不行,搀扶着老太太说,“妈,您看看,老三这什么眼光!咱们顾家怎么说也是名门,这都什么教养的人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老太太斜了她一眼,叹气说,“你也是,刚来,人都不熟,话就那么多,你怕谁不知道你是长辈?一点胸怀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可她这样的,怎么能进咱们顾家的门?妈,您眼光高,可得好好挑仔细了!老三这是人到中年也糊涂了,被小妖精牵着?子走!”她气呼呼地瞪着我,恶毒的话巴拉巴拉就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少说两句,没人当你是哑巴!”老太太说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时,顾承中掀开被子起身,老太太慌忙叫佣人上去帮忙,我跟着搀扶了他一把,结果他一下床,就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拐在臂弯里,看着对面的人说,“大嫂,说话之前考虑清楚,不要闪了舌头,我的女人轮不到你指手画脚。我没记错的话,你还没正式进顾家的门,等你正式进了顾家门的那天,你再来教训我和小唯也不迟。但现在。请你放尊重点,他是我的人,往后进了门,是顾家名正言顺的少奶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承中语气淡淡的,但是字字珠玑,掷地有声,一点儿都不容许亵渎的意思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在他臂弯里,莫名其妙的安全感,可又忍不住冷笑地看着他,顾先生,您这唱的是哪出?等着别人把我羞辱了一番再出来保驾护航,这是捧我呢,还是故意贬我?

        一句话就把我这个藏了几年的人拎上台面,成了你顾先生的女人,当真你做事之前都不要考虑清楚别人的感受?

        “好,老三,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!”那女的气呼呼起说,“妈,你先看,我出去看看阿阳来没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完,人就扭着屁股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脑子一懵,心想,这就是林阳他妈?

        天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疑惑地看着顾承中,他的眼神告诉我,是,我没猜错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样的妈怎么生出林阳那样的儿子来的?基因太奇妙了!

        所以,刚才他任由这个女人盘问和羞辱,是什么意思?

        人走后,老太太把我拉着到沙发上坐,问我些杂七杂八的,我一直乖巧地闷着,因为顾承中拽着我的手警告我不要乱说话,那我怕自己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啊,我只能闭嘴了,点头或是摇头,结果老太太说,“这姑娘,什么都好,就是话太少了!不活跃!”

        顾承中忍俊不禁,拆台说,“妈,那你就小看她了,她是人来疯,给点阳光就灿烂,给根竹竿就上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老太太笑眯眯看着我,“不好意思?放心,活泼点好,年轻小女孩就是要活泼,有老三宠着,什么都不怕才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摇头,“没有的事,他胡说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顾承中却笑吟吟看我,我有点愣了,这笑容平时是没有的,他说,“妈,你胳膊肘往外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时候房门被推开,林阳和他妈妈站在门口,他妈妈拖着他往里走,方才还气焰嚣张的模样,可面对林阳,却是苦口婆心的。想来林阳不太听她的话,得求着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多大人了!还这样!快去给小叔道歉!闹着玩就闹着玩,叫你小叔都住院了,你还不诚心点!”她叫嚣着说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坐在顾承中身侧,听见他冷哼一声,然后站起身来,对门口的人说,“小孩子闹脾气而已,我做长辈的,不会介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老三,这可不行,你疼他归疼他,这孩子下手不知轻重,该治治!”老太太说。

        林阳的眼睛,一直盯着顾承中,或者说顾承中背后的我。

        大约是一夜未睡的缘故,他嘴角和下巴上是青色的胡渣,双眼里有血丝,面色憔悴,看起来有些颓废。我不敢去想,他昨夜和顾承中说了什么,俩人怎么会打起来,但看林阳这个状态,顾承中那疯子说的话,应该叫他气急了才会动手揍他。

        活该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被他妈拉扯着进来,虽然不高兴顾承中,但还要林阳道歉,这其中一定有缘故在。害怕顾承中?

        而顾承中就那么站着,腰背挺得笔直,给人一种凌冽和肃杀的味道,林阳抬头看着他,特别特别恨,恨不得一口吞掉的那种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心尖一颤,有些不自觉地抓住衣服下摆,莫名的恐惧袭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叔,你何不告诉大家,我为什么打你?”林阳看着顾承中说。

        曾经的林阳,对顾承中是崇拜和敬重,但这一刻,我看到的是恨和失望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望着顾承中的后脑勺,看着林阳,听见顾承中漫不经心地一句,“我觉得,你来告诉大家比较合适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林阳瞳孔缩了缩,拳头捏紧了,艰难地开口,“小叔,你就这么喜欢抢别人心爱的东西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顾承中冷哼,“抢的过来,也是我的本事。俗话说,强扭的瓜不甜,也得对方愿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哼,小叔你手段高明,别人怎么是你的对手?”林阳冷哼,顾承中深吸一口气,警告地看着他,似乎在等待林阳的爆发,可林阳也聪明,在他眼神里读出来玄机,冷笑了声,旋即笑道,“小叔。是我的,始终是我的,我会亲手拿回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哦,是么?那我拭目以待了,看你怎么从我手里拿走。”顾承中意味深长地笑着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哎呀,你们叔侄俩抢来抢去的什么东西?我怎么一句听不懂?”老太太起身拉着我的手走到前面,林阳盯着我,目光淡淡的,冷冷的,老太太说,“老三啊,要不是你今天住院,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,一直藏着不带回去,你想让我气死啊?来,阳阳,认识一下,这是你小叔的女朋友,打个招呼,以后————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没等老太太说完,林阳转身走了,谁喊都叫不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哎!这孩子!这么多年了脾气还是这样!妈,我先去看看啊——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去吧去吧。”老太太说。

        我看着背影消失在门口,拳头终于松下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其实刚才我也捏了一把汗,如果他刚才说出来为什么打顾承中,那我只能说林阳很蠢。真的很蠢。他现在完全不是顾承中的对手,如过说出来,分分钟被顾承中捏死。这就是一个坑,甚至用不着顾承中动手,他妈已经掐死他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可他没有说。他还是那个聪明的林阳。除了聪明,现在也懂得了审时度势。懂得了蛰伏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心里在笑。

        一转头,我的笑,跌进了一双漆黑的眸子里。

        颤抖。

        从医院离开后,我打车回学校上课。我趴在窗口看上海的一草一木,这些年住在这里,我竟然没有一次好好欣赏过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些路,一旦踏上了,就无法回头了,好的坏的,都是风景,没得挑。

        车子停在校门口,我接到顾清的短信,叫我在门口的美食街上帮她在xx百味鸡买一份夫妻肺片。饭点过了,那边人很少,我没排两个就到了。买了东西离开,刚走出店门不远,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叫我名字,而且,用的是南城的方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杨小唯!”

        声音挺大的,只叫了一声我就听出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转过身,门店外站着一个穿xx百味鸡制服的营业员,双手插在腰上,歪着脑袋看我,我没把人认出来,礼貌地问,“你是?”

        她笑了笑,摘掉帽子,甩了甩脑袋,一步步朝我走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杨小唯,还记得我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看到那张脸的瞬间,我有点懵。往事排山倒海。

        岁月能改变人的容貌。但怎么都变不了最初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 记得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当然记得。

        化成灰我都记得。

        要说没有震撼,那是骗人的。时隔多年,再次见到故人,倒分不清是什么情绪了,我瞅着她,她也打量着我,嘲弄地笑着,“这些年,混得不错啊?我出来过后,听说你来上海生活了,就想着也来上海转转,咱们俩缘分天注定的,同在一个城市肯定能再遇见的,你瞧,这不就是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有时候啊,这老天就是折磨人,当你刻意去找一个人吧,一定找不到,随便换个工作蹲点,倒是把你遇见了,杨小唯,你说,这算不算冤家路窄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看着她,岁月这把杀猪刀,怎么不就磨磨她一如当年的嚣张?

        这些年,我一直没去想,周琪出来后会怎样?那时候恨毒了她,只觉得她就应该被送进监狱蹲着,受点教育,几年悄无声息的人忽然来到你面前,带我回到那段晦涩的过去。看着面前的人,那段隐埋在洪荒中的青春,骤然浮现。天真或是狠毒,都已经走远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微微一笑,淡然地说,“那倒是,缘分不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琪盯着我,到肩膀的短发扎起来,扬着手里的鸭舌帽扇风,她应该是最近才过来上班的,这家店我们经常买东西,从未见过,可看着制服上沾满油污,洗的泛白的polo衫边角,这份工作,也不怎么样,至少能看出来条件并不好。

        眉梢的跋扈和当年一样,望着我,吊儿郎当的模样,“哪天一起叙个旧?有些账,咱们也该算一算不是?这天涯海角的,找到你是命中注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我点点头,笑说,“好啊。不过,周琪,人呢,吃一堑长一智,做事情之前好好想想后果,在南城我能让你去吃免费的牢饭,在上海一定也可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周琪扭着脖子看我,把鸭舌帽戴上。迎战的口吻说,“嗯,吃一堑长一智,之前没弄死你,这次一定吸取教训,让你生不如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拭目以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冷笑了声,跟我挥手再见我,门店里的人叫她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我拎着东西,站在原地看她跑回门店,转身往学校去,路过垃圾桶的时候顺手丢了那袋东西,去买了两盒鸭脖子。倒不是说周琪碰过的东西我怕有毒,而是,我觉得恶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年不怕她,现在也不会怕。她不怕我斩草除根的话,尽管放马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回宿舍后,舍友啃鸭脖子,我坐在电脑面前发呆。回忆今天的一切,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顾承中了,他的手法,他的算计。

        桌上的电话在震动,呼啦呼啦的,我看了一眼,是个陌生号码,那一刻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,让我预知来电的人是谁。

        果真,我一接起来,电话里传来一抹清润中带着怅惘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唯,我想见你一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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